Published on

读《未来简史》

Authors

最近在读尤瓦尔·赫拉利的《未来简史》。这本书探讨了人类未来的可能性,包括科技发展、人工智能、生物技术等对社会和人类自身的影响。

书中提出的观点引人深思,例如关于“数据主义”和人类意识的未来。

许多思想家和先知于是认为,饥荒、瘟疫和战争一定是上帝整个宇宙计划的一部分,抑或是出自人类天生的不完美,除非走到时间尽头,否则永远不可能摆脱。

很多我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最后以某种奇怪的形式发生了。未来的发展可能没有限制,唯一限制我们的可能是想象力。

时间的尽头是什么?

不知道在时间的尽头会有什么,人的生命和宇宙的年龄比起来只是一瞬间,还有太多的未知。

但今天的穷人真是如此。现今,住在比弗利山庄的有钱人吃生菜沙拉、清蒸豆腐佐红藜,而住在贫民窟或贫民区的小女生则大口嚼着美国的国民零食Twinkie蛋糕、奇多、汉堡包和比萨。

在近代之前,人类认为会生病是因为空气不佳、恶魔心怀不轨,或是神明发怒,却从未想过有细菌和病毒存在。

患者找到僧侣和医师,他们建议患者祈祷、洗冷水澡、用柏油擦身体,以及把黑甲虫碾碎涂在伤口上,可惜全然徒劳。

传染病出现的主要原因是病原体基因组发生突变,使病原体能够从动物身上转移到人类身上,能够打败人体免疫系统,或是对抗生素之类的药物产生抗药性。

2012年,全球约有5600万人死亡,其中62万人死于人类暴力(战争致死12万,犯罪致死50万)。相较之下,自杀的人数有80万,死于糖尿病的更是有150万。现在,糖可比火药更致命。

契诃夫有一句名言:在第一幕中出现的枪,在第三幕中必然会发射。纵观历史,如果国王和皇帝手上有了新武器,迟早会禁不住诱惑。

恐怖分子安排一场令人惊恐的暴力演出,抓住我们的想象,让我们以为自己即将再次陷入中世纪时期的那种混乱当中。

纵观历史,人类总认为这些问题无法解决,于是根本不去试着解决,只是向神祈求奇迹,自己却从未认真努力消灭饥荒、瘟疫和战争。有人说2016年的世界跟1916年时的一样,仍然有饥饿、疾病和暴力,这等于是延续着一个古老的失败主义观点,认为人类在20世纪投入的巨大心力一无所获,种种医学研究、经济改革与和平倡议也全然徒劳。但若真是如此,又何必再投入时间和资源来进行更多的医学研究、新的经济改革并提出新的和平倡议呢?

历史不会允许真空。如果饥荒、瘟疫和战争的发生概率不断减小,必然要有些其他事情成为新的人类议题。

成功孕育着野心,而我们最新的成就也推动人类设下更大胆的目标。我们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、健康与和谐,而由人类过去的记录与现有价值观来看,接下来的目标很可能是长生不死、幸福快乐,以及化身为神。在减少了饥荒、疾病和战争之后,我们现在希望能够克服年老甚至战胜死亡。在拯救人民脱离各种不幸之后,我们现在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快乐。而在提升人性超越挣扎求生的动物性之后,我们现在希望把人类升级为神,让智人化身为神人。

在21世纪,人类很有可能真要转向长生不死的目标。在对抗了饥荒和疾病之后,对抗衰老与死亡不过是这场战役的延续,更体现了当代文化最看重的价值:人类的生命。

人要吐出最后一口气时,就该赶快找来牧师、拉比或萨满教僧,把生命的账户结清,拥抱一个人在宇宙中的真正角色。想象一下,如果没了死亡,世界就会变得没有天堂、没有地狱,也没有轮回,那么基督教、伊斯兰教或印度教该如何自处?

对于生命和死亡,现代科学和文化的观点与宗教的完全不同,并不认为死亡是某种形而上的神秘谜团,也不认为死亡是生命意义的来源。相反,对现代人来说,死亡是一个我们能够也应该解决的技术问题。

人类会死亡只有一个原因:人体运行出了点儿技术问题,比如心脏不跳、大动脉被脂肪堵住、癌细胞在肝脏里扩散、病菌在肺里繁殖。到底是什么造成这些技术问题?

人有可能突机体的限制?但是如果是这样,人还是原来的自己吗?人类会往什么方向进化?

对我们来说,人会死,是因为得了流感、肺结核、癌症,而这些都算是技术问题,总有一天能找到技术性的解决方案。

事实上,他们只是达到长生(a-mortal),而不是真正不死(immortal)。这些未来的超人并不是像神那样绝对不死,他们仍然可能死于战争或意外,而且无法起死回生;他们也不像我们这些凡人终有一死,他们的生命并不会有一个到期日。

事实上,到目前为止,现代医学连自然寿命的一年都还没能延长。现代医学的成功之处,是让我们免于早死,能够完整过完应有的人生。

我们的意识形态看重人类的生命,绝不允许我们轻易接受人类死亡。只要人是出于某种原因而死,我们就会努力战胜这种原因。

正是因为人们渴求永生不死,才能谱出“不朽”的交响曲,在战争中奋力争取“永恒的荣耀”,甚至愿意牺牲生命,希望自己的灵魂能“在天堂享受永恒的幸福”。不论是艺术的创造、政治的投入,还是宗教的虔诚,很大部分其实正是由对死亡的恐惧所推动的。

便宜的汽车、冰箱、空调、吸尘器、洗碗机、洗衣机、电话、电视和计算机如潮水般涌来,人们的日常生活彻底变了样。但研究显示,美国人在20世纪90年代的主观幸福感,与20世纪50年代的调查结果仍然大致相同。

幸福快乐的玻璃天花板有两大支柱,分别属于心理与生物层面。在心理层面,快乐与否要看你的期望如何,而非客观条件。仅有和平繁荣的生活,并不能让我们满意;现实必须符合期望,才能让我们满足。但坏消息是,随着客观条件改善,期望也会不断膨胀。于是,虽然人类近几十年来的客观生活条件大幅改善,但带来的并不是更大的满足,而是更大的期望。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,未来不论达到什么成就,可能我们还是会像当初一样,永远不会真正满足。

从生物层面来说,不管是期望还是幸福感,其实都是由生化机制控制的,而不是由什么经济、社会和政治局势决定的。根据伊壁鸠鲁的说法,我们之所以感到幸福,是因为我们感受到愉悦的感觉,而且并未接触到不快的感觉。边沁也有类似说法,他认为大自然让人类由两个主人控制:快乐和痛苦;我们的所为、所言、所思,都由这两个主人决定。继承边沁思想的约翰·斯图尔特·穆勒则解释,幸福快乐也就是只有愉悦、没有痛苦,而在愉悦与痛苦之外,并没有善恶之别。如果有人想根据愉悦和痛苦之外的理由(比如上帝的话语或国家利益)推导出善恶,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想骗你,而且也可能骗了他自己。

根据生命科学的说法,快乐和痛苦只不过是身体各种感觉的总和。愉悦或痛苦从来就不是对外在世界事件的反应,而是对自己体内感觉的反应。失业、离婚或国家之间开战,这些事件本身并不会让人受苦。唯一能让人痛苦的,是自己身体里不愉快的感觉。失业会引发沮丧,而沮丧才是一种令人不悦的身体感觉。世界上可能有一千种事情会让我们愤怒,但愤怒不是什么抽象的概念,而是身体里面温度升高、肌肉紧绷的感觉,这才是愤怒的真相。我们说“怒火中烧”的时候,确实是有些根据的。

这些都是进化的错。历经无数代人之后,我们的生化系统不断适应变化,为的是增加生存和繁衍的机会,而不是快乐幸福的机会。只要是有利于生存和繁衍的行为,生化系统就会用愉悦的感觉来回应。但这不过是一时的营销伎俩罢了。

快乐和痛苦的意义在哪里?繁殖又是为了什么?自我的延续还是生命的永恒。我们的机体无法不死,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,把我们的基因传承下去?

比如爬山、玩电子游戏或相亲,这些活动中绝不可能只有压力、绝望或无聊这些令人不快的感觉,否则不可能有人参加。

人们喝酒是为了遗忘,抽大麻是为了感到平静,用可卡因和甲基苯丙胺(冰毒)是为了感到敏锐而自信;摇头丸能让人感受狂喜,而LSD(麦角酸二乙基酰胺,一种强致幻剂)则会让你落入一场脱离现实的迷幻梦境。有些人凭借用功学习、努力工作或养家才得到的快乐,另一些人则只需操纵分子调出正确剂量,就能极为轻松地得到。这对整个社会和经济秩序都是实际存在的威胁,也正因为如此,各国才会坚持对生化犯罪发动一场血腥而无望的战争。

像这样的追求,就算持续几十年,也永远无法带来任何长久的成果;相反,我越渴望这些快感,就会变得更加压力重重、无法满足。想得到真正的幸福快乐,人类该做的并非加速,而是放慢追求快感的脚步。

佛教认为,我们可以训练心灵,仔细观察各种感觉是如何产生以及如何消逝的。只要心灵学会看透这些感觉的本质(也就是短暂且毫无意义的感受),我们就不再有兴趣追求快感。毕竟,去追求一个来去不定的东西,有什么意义?

如果我们有能力将死亡和痛苦移出人体系统,或许也能够随心所欲地重新打造整个系统,以各种方式操纵人类的器官、情感及智力。这样一来,你就能为自己购买大力士赫拉克勒斯的力量、爱神阿弗洛狄忒的性感、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智慧,如果你想要的话,还可以购买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疯狂。

这样做有何意义,没有比较哪来的痛苦和幸福?我们的快乐和痛苦来自何方,或许只是身体里的一种化学变化?

还有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,就是彻底抛弃有机的部分,希望打造出完全无机的生命。神经网络将由智能软件取代,这样就能同时畅游虚拟与真实世界,不受有机化学的限制。经过40亿年徘徊在有机化合物的世界,生命将打破藩篱,进入一片无垠的无机领域,形成我们在最疯狂的梦中都未曾设想的形状。毕竟,不管我们的梦想多么疯狂,也还是逃不脱有机化学的限制。

要预测未来从不容易,而各种革命性的生物科技又让这难上加难。原因就在于,预测新科技对交通、通信、能源等领域的影响已经十分困难,而要用科技将人类升级则可以说是一项完全不同寻常的挑战。因为这有可能改变人类的心灵和欲望,而我们还抱持着现今的心灵和欲望,当然无法理解其对未来的影响。

在追求健康、快乐和力量的过程中,人类慢慢地改变了自己的特质,于是特质一个又一个地改变,直到人类不再是人类。

伟哥一开始用于治疗血压问题,但辉瑞公司惊喜地发现,它竟然也能医治阳痿。于是,伟哥让数百万人重新获得正常的性功能;但很快,就连没有阳痿问题的男人也开始服用伟哥,好让自己超越常态、得到过去未曾拥有的性能力。 46

。使用体外受精技术,目前在技术上已经可以制造“三亲宝宝”,以避免线粒体遗传疾病。这种婴儿的细胞核DNA来自父母,而线粒体DNA则来自第三人。

当然,人类对于新科技的使用也有所限制。比如优生运动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失宠,虽然有人交易人体器官,也可能相当有利可图,但至今仍然是非常边缘的活动。就如同谋杀他人而取得器官,可能哪天设计婴儿(designer baby)也会在技术上变得可行,但仍旧是一种边缘活动。

有人可能会说,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死于营养不良,还有一个人死于毒枭的战争,人类就应该把所有心力投入解决这些问题。必须等到这些问题真正彻底解决,我们才能把目光转向下一件大事。但历史不是这样发展的。住在宫殿里的人,心中的重要议题永远与住在陋室里的人不同,而就算在21世纪,这件事也不太可能改变。

有些复杂系统(例如天气)完全无视我们的预测,但人类发展的过程则会对预测产生反应。事实上,预测越准确,引起的反应就越多。因此很矛盾的是,随着我们收集更多资料、提升运算能力,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出乎意料且难以预测。知道得越多,能预测的反而越